钟离就着蒲从舟这个“什么是通货膨胀”的问题解释了半个小时,引经据典,颇为有趣,但蒲从舟听着听着却有点走神。
说到后半程,钟离也发现蒲从舟没有在听,轻叹一声,问“你在想什么为何如此出神。”
蒲从舟丝毫没有听课不专心被抓的觉悟,理直气壮地说“我在想今年海灯节有什么好玩的呀。”
钟离看了蒲从舟一眼,唇角带着点笑意,半揶揄半严肃地说“既然如此,正好今年海灯节事宜缺乏人手,你可补上。”
“别”蒲从舟大惊失色,“我我我我很忙的”
“嗯”钟离微笑着问,“忙着些什么呢”
“呃”
蒲从舟还没来得及编一个合适的借口,就听钟离若有所思地说“是去新月轩试吃最新的甜点,还是研究着书斋出了什么新的话本”
蒲从舟
如果我说都有你会拿我怎么办
蒲从舟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小心凑到钟离身边,轻轻拽了下他的袖角,掐着嗓子撒娇“帝君啊,你看我这才处理了那么多璃月的史料。您就行行好,放我休息一个海灯节吧”
钟离无奈地摇摇头,轻叹说“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喜出门走动。”
“帝君你真的很偏心啊。”蒲从舟抗议说,“留云真君天天在洞府里没见你拉她出来逛,还有理水叠山真君”
钟离看着蒲从舟,轻轻吹着手边的一盏茶,眉眼带着点笑,说“他们可不会像你这般,无事时来璃月港借上千百只水史莱姆,砸自己满身水。”
蒲从舟又说不出话了,头疼地说“好好好,帝君,我知道错了这次就放过我嘛,下次不会了”
看着蒲从舟快拽着他的手摇成龙舟桨了,钟离无奈地摇头,说“也罢这样吧,我记得你曾抱怨轻策庄蚊虫肆虐,是否确有其事”
蒲从舟这才从遥远的记忆力挖出了钟离那句“或许是看错了”,心里先是觉得很尴尬,后来又想,难不成真的是钟离看错了真的只是蚊虫叮咬
不管怎样,反正幻境已经就结束了,这一切也不重要了。
蒲从舟懒得和钟离多说,随口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嗯,对,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怎么啦帝君”
“我也曾同你说,留云曾制作出了能驱逐蚊虫之物,你可有去取来”钟离又问。
蒲从舟“”
停了一会,蒲从舟深吸一口气,攒出一个笑来,对钟离嘿嘿说“呃,没有耶,忘了。”
钟离轻呷了一口茶,淡淡瞥了蒲从舟一眼,平缓地说“那便麻烦你前去奥藏山取了若有剩下的,还劳烦你分给璃月港一些。”
蒲从舟真的很讨厌去见那只一见面就想让她去背着石头上山下山的大蓝鸟,头嗡嗡的疼但如果她拒绝,八成钟离会让她去负责海灯节事宜,那可比见那只留云借风真君麻烦多了。
权衡利弊了几分钟,蒲从舟对钟离点了点头,生无可恋地说“行,好,没问题,我这就去一趟啊。”
钟离颔首,温声说“有劳了。”
奥藏山上仍然云蒸霞蔚,映照着灿烂如梦的阳光,像是一场沉寂了千年的幻境。
蒲从舟顺着长幡点缀的山间小路,缓缓往山上走去,静静看着这仙境的云雾和清风的柔软,心中渐渐有了些平静。
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蒲从舟索性慢慢地走,绕了好几圈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了留云借风真君的洞府前面。
“你终于来了。”留云借风真君难得得化成了人型,墨色的长发束成了高马尾,眼角的一点红更显得她凌厉刚劲,不耐烦地扫了蒲从舟一眼,“坐吧。等本仙手头的事忙完,就来帮你检查身子。”
“什么检查身子,我现在很好,很健康”蒲从舟也没好气地说,“你快点把那什么驱蚊香给我,我现在就去给帝君交差。”
“那叫仙雾驱蚊晨露,放香炉内点燃才能发挥作用什么驱蚊香,不准随意称呼,侮辱了仙家之物”留云借风真君厉声道。
“好好好,我知道,我的错,我的错啦。”蒲从舟早就知道留云借风真君这个性子,懒得和她争,随口敷衍说,“我管他呃,我还是想知道它叫什么的。现在能把那什么什么晨露给我了吗”
“什么叫那什么什么晨露放肆”留云借风真君愤怒地一回头,瞪着蒲从舟。
蒲从舟不知道今天是第几回被留云借风真君气到说不出话了,哽了一下,火气蹭蹭蹭冒了起来,双手叉腰,冷笑着说“你那劳什子仙雾驱蚊晨露我才不稀罕,要不是帝君非要我来取,我才不上你这个逼仄的奥藏山”
“你竟敢说奥藏山逼仄你”留云借风真君也被气得呼哧呼哧,狠狠地瞪了蒲从舟一眼,说,“要不是帝君担忧你因水史莱姆受伤,知道我医术好,特意委托我来照顾你,本仙才懒得见到你这张脸”
听到这话,蒲从舟心尖一动,声音软下去了,没底气地小声问“是帝君让你来看看我的”
“是”留云借风真君冷笑说。
“是帝君担忧我受伤了,特意让你来为我瞧瞧,顺带来取仙雾驱蚊晨露”蒲从舟心虚地问。
“没错。”留云借风真君重重地哼了一声。
蒲从舟彻底无奈了,小步小步跑着凑到留云借风真君,对着这只嘴硬心软的仙鸟说“留云大人,您就原谅我吧,帮我看看我受伤了没”
留云借风真君斜睨了蒲从舟一眼,冷冷地嘲讽说“你这态度,是因为帝君关心你,还是因为本仙关心你”
“都有,都有”蒲从舟打着哈哈说。
蒲从舟这时彻底无奈,这种绕来绕去的关心真的是让人招架不住。
留云借风真君也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见蒲从舟态度软化下来,也只
是重重地哼笑了几声,放下手中折腾的机关鸟,坐在石凳上,对蒲从舟抬了抬下巴,说“坐下吧,把手腕给我,让本仙给你把把脉。”
蒲从舟嘿嘿陪着笑,乖顺地在留云借风真君身侧坐下,伸出了右手,顺带撩起了宽大的水袖。
留云借风真君的指尖轻轻搁置在蒲从舟的手腕上,柔和地摩挲了一下,然后闭上了眼。
蒲从舟对自己身子倒是清楚,不过是被水史莱姆揍了一顿而已,出不了大事,帝君和留云借风真君是白担心了但就在蒲从舟走着神的时候,余光瞥见留云借风真君的眉头一点一点皱了起来,神情也逐渐变得凝重。
“怎么了”蒲从舟警觉地问。
留云借风真君摇摇头,还是绑着一张脸,严肃地说“换一只手。”
被整个璃月最擅长医术的留云借风真君这样一看,蒲从舟心里也不禁忐忑不安起来,匆匆抽回了右手,又把左手伸了过去,紧张地问“到底怎么了留云,你说一句话啊”
“安静。”留云借风真君闭上眼,皱着眉头说。
蒲从舟瞬间闭嘴,眼睁睁看着留云借风真君驱动了风元素力为她诊断,长风吹起了留云借风真君身后的草绿色衣摆,猎猎而飞。
不知过了多久,留云借风真君松开了蒲从舟的手,风也跟着停下。在蒲从舟有点紧张无措的目光下,留云借风真君端正地坐好,从桌子上抱过一只机关鸟,似是也很震惊,非常迅速地平复了下心情,才冷静地看向蒲从舟,说“是喜脉。”
“你说什么”蒲从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留云借风真君深吸一口气,停了一会,才对蒲从舟说“简单来说,你怀孕了。”
时间似乎凝滞了一秒,风凝固了,树叶的沙沙声也消失不见,就连鸟叫声也彻底消弭。
蒲从舟呆了一两秒钟,条件反射地“噌”地一跳而起,说“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留云借风,一定是你诊断错误了”
“放肆”留云借风真君也站了起来,狠狠瞪着蒲从舟,厉声呵斥道,“本仙为璃月行医上千年,无论是魔神战争还是坎瑞亚之战,凡是经本仙之手,无一误诊之例子你区区一不过百岁小童,竟胆敢质疑本仙医术你哪来的勇气依我看,你定是和不知从哪来的野小子苟合,这才”